〈生日〉 The Birthday
雙手捧著花束卻一臉震驚的優雅女子，與脖子過度扭曲並漂浮於空中的男子佔據畫幅的中央，兩人的嘴唇輕碰在一起的一刻，讓整個房間充滿情人間專屬的親暱與愛意。這是夏卡爾（Chagall）於一九一五年繪製的作品，畫中描繪在他生日（7月7日）當天，他的未婚妻貝拉（Bella）精心準備了美食與鮮花前往他的住處，想給他一個難忘的生日驚喜。
貝拉在自己的回憶錄中提到，夏卡爾不曾將他的生日告訴她，於是她費盡心力詢問出他的生日日期，並在當天準備好食物與花束、披上美麗的方形繡花披巾前往他的住所，為他慶生。就在她要將手上的鮮花放到花瓶中時，夏卡爾突然叫著她；接著她感受到整個空間被迸發出的紅、藍、白、黑給瀰漫，她的未婚夫正漸漸往上飛舞，他的頭轉向她、他的唇在她耳邊輕輕呢喃，最後在她唇畔落下深情的一吻。
在這幅畫作中，我們可以看出在夏卡爾與貝拉結婚（1915年7月25日）之前，兩人之間對於想趕緊擁
Marc Chagall, The Birthday, 1915. Oil on canvas, 80.5 x 99.5 cm.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有彼此的強烈情感與濃情蜜意。夏卡爾的腳與身體的方向、過度扭曲的脖子與違反地心引力的漂浮狀態，都充分展現出他為了回應貝拉的生日驚喜，不顧一切的狂喜與迫不及待的吻。畫家以這種違反自然性的情景貼切地描繪內在的心情，而夏卡爾以住所為場景，很真誠地呈現出日常生活中的微小喜悅。也正是他如此精準地詮釋對於生活中美好小事的歡愉，親切地喚起人們的基本情感。從貝拉瞪大的雙眼與呆愣的表情，透露出夏卡爾這突如其來的一吻，令貝拉有點驚慌失措，但是在她會意過來的下一秒，便有一股暖流從腳底不斷向上蔓延直到心裡，讓整了房間充滿了甜蜜可愛的氛圍。
此外，夏卡爾腳下的紅色地板，彷彿被他們這對沈浸在另一個世界的戀人所扭曲；而掛在白色牆上的藍灰色披巾，也因為漂浮的夏卡爾而少畫了一角，這應該不是他忘記畫上，而是他故意將自己與貝拉之間的空間留白，象徵著純粹且不受任何事物打擾的兩人世界。這對佳偶彼此間的強烈情感超脫了外在的世界，並重新定義了時空。
從認識貝拉到她的辭世，夏卡爾總共為她繪製三十多幅畫，可見在他心中，貝拉就是他創作的靈感來源，就是他的繆思女神。雖然在他們快要結婚時，女方親戚還是對於兩人懸殊的身份地位與家庭背景頗有微詞，但是他們彼此依然堅信兩人的愛情、認定對方就是唯一。他們如此堅定與熱烈的愛情使得夏卡爾畫下這幅經典之作，並強烈地觸動每位觀賞者內心最深處的情感。
（作者：歷史四 林家萱）
[1] Monica Bohm-Duchen, Chagall( London: Phaidon Press, 199)
[2] Jean Cassou, Chagall( Thames and Hudson, 1965)
[3] Marc Chagall, My Life(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