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6月，夏卡爾（Chagall）為了與他心愛的貝拉（Bella）結婚而返回了家鄉維捷布斯克（Vitebsk）。同年，他便創作了一系列名為〈維捷布斯克之上〉的作品。從畫面中觀者可清楚辨別出一經常出現在夏卡爾「家鄉」系列畫作中的元素─當地著名的聖復活教堂（Holy Resurrection Church）。除了雄偉的教堂之外，其餘民居房舍屋頂皆覆蓋著皚皚白雪，路面上除了交通工具行駛的留下的痕跡外也是一片雪白，由此可知夏卡爾描繪的是嚴寒的維捷布斯克冬日景致。

 

     然而，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夏卡爾怎會只詳實的刻畫著萬籟俱寂的雪景呢？果不其然，畫面的正上方出現了一位手持拐杖、身著黑衣黑帽、留著猶太人傳統大鬍子且揹著一只卡其色大包袱的長者。他並非如常人一般緩步行走於積雪的路面，而是超現實地「漂浮」在各屋頂上方。據說這幅畫作的來源是一句古老的意第緒（Yiddish）諺語「er geyt iber di hayzer」，原意用來形容乞丐一家一家乞討的情形，但若僅就字面上翻譯，便是「He walks over the houses.（他在房子上行走）」之意。在此，夏卡爾又幽了眾多觀者一默，將原本沉重的社為議題轉化為一如夢一般的幻想。此外，另有一說將這句諺語引申為「上帝的旨意透過乞丐傳遞」。因此我們或許也可將這種詮釋套用於〈維捷布斯克之上〉的乞丐上，將飛翔於空中的老人視為上帝信使的化身。

 

      除了上述兩種較為樂觀的說法之外，部分資料則將此老人與「Luftmensch」的形象連結。「Luftmensch」來源自意第緒語，現由德文沿用，字面上指「air man（空中之人）」，但多引申為「沒有工作或人生目標的不切實際的人」。除了貶意之外，這個詞彙其實相當程度上的反應了當時猶太人的生活困境：他們並不為各地的政府歡迎，生活基本的權利自然也不如一般人民，因此許多人只能畢生無家可歸、四處遊蕩，更遑論工作餬口。這可能是夏卡爾自己在生活遭遇重重困難的反映，因為猶太人的身分導致他出入聖彼得堡時總是需要耗費極大心力購買假證件，某次更因此被捕入獄；即使身在聖彼得堡，也無法順利的工作維生，而需要藉由以僕人身分為當地律師工作才能取得合法居留權[1]。然而，夏卡爾並沒有畫出辛苦的現實，而是選擇以更加幽默的方式詮釋「Luftmensch」一詞，以藝術的筆法昇華了生活困境。

 

（作者：外文三 劉依盈）

 

[1]當時只有律師有權雇用猶太人作僕人。

 

參考資料:

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 Collections Object : Over Vitebsk."Philadelphia